口述实录：我和一个男人纠缠了20年的苦恋

文/琴台图片/来源于网络

画是我唯一亲自见过的一位情感谘询者。

她在距离我不到二百华里的城市中生活，为了这次见面，游说了很久，最后不惜给出一笔出乎我预料的情感谘询费：「枣姐，我就想当面说说我的故事，你甚至不用给什么建议，只要能够坐下来认真听一下即可。」

约了个周末，她独自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到我的小城。

短发的画五官算不得太过精致，整个人却有一种非常蓬勃的状态。四十来岁的女人，乍看不过三十来岁。穿了一双金色的高跟凉鞋，脚趾上涂着大红蔻丹，一袭黑色长裙，虽然不够美艳，人群中一站，绝对也算得上有几分姿色的女人。

第一眼看到她，我吃了一惊。吃惊的不是她的美，而是她的黑色长裙外，裹了一间灰色男士夹克。

这个季节，迎接她的我穿着短衫都有点热，她却兀自在长裙外裹了件夹克，虽然夹克很轻薄，还是让人感觉突兀。

「这件夹克是他的，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我从他那里偷来的。」

由一件夹克说起，我听到了一场唏嘘不已感慨良久的苦恋。

1

我和他认识了足有20年。那个时候，我刚参加工作，他借调到和我们单位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部门帮助工作。我们单位年轻人多，大家都没结婚，经常凑一起玩，玩久了，他也和我们熟悉起来。

他爱穿白衬衫，特别英俊，同单位的好几个女孩儿都暗中喜欢他。真正恋爱，选择他的却不多。他出身农村，家境很差，又是借调人员，极有可能被退回县城。单位有热心大姐做媒，提了好几个女孩儿都被拒绝，最后说到我这里，我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。

第一次以这种关系见面，英俊如王子的他面前，我多少是有点自卑的，总担心哪句话说得不妥帖
。他表现得比我大方，说东说西的聊了很久，最后分手时，还和我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。

第二次见面，我提及自己的自卑，他笑笑『没什么的，我感觉你还不错呢。』

他轻描淡写一句话，说得我心花怒放，对他更好了。

我是城市二代，父母都有工作，家境不错，找他这样一个借调人员，父母其实不同意。但我认了死理，坚持要和他在一起，父母没办法，也就由着我去了。

恋爱了一个月，我带他回家了一次，父母对他还算满意，私底下谈论如何托关系把他的工作关系尽快转到城里来。

我是家里的独生女，没遇到他之前，每天就是单位家两点一线，和他恋爱后，我不再愿意回家，每天下班就想和他粘在一起。他开始对我也挺热情，没过多久，热度有了减退。我们的单位仅一墙之隔，想找我可以分分钟过来，但我们最长一次见面，间隔了半个月。

更让人生气的是，某次单位安排出差，他招唿都不打一个就走了。一走就是一个月，期间连个电话都没有。

我特别痛苦，又不好意思直言，走投无路，一怒之下提出分手。

给我们做介绍人的大姐把这个消息传给他，他亲自过来找我，解释了很久，然后，轻轻握住我的手。我心中的所有怨气，一下子烟消云散。

恋爱继续，可他的热情维持了不到半个月，又恢复常态。

这个时候我听别人说，他每天下班之所以看不到人影，是因为有固定的牌局搭子。我各种追根溯源找去，一个居民楼里，他和几个乌漆抹黑的男人在一起，特别痴迷的赌钱。

我从未看到过这种场面，非常非常生气，当场和他吵了起来。

他的牌友看我们吵得太过激烈，悄悄的散了，他看到别人离开，瞬间暴怒，红着眼睛向我喊：「分手。」

我哭着跑掉。之后一直等他来道歉。但他没有丝毫动静。

我很生气，于是再次告诉介绍人要分手。

我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再来找我，等了一个月，却音讯皆无。

这时，我爸妈听说了他赌钱的事儿，坚决不同意。他们找我谈，我哭着告诉他们，我和他已经分手了。

爸妈长出一口气，说正好有个阿姨给介绍了一个人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，不妨见一下。

陷在失恋中的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，四处攀爬找不到救赎，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孩儿，被我当成了那根浮木。

我再次相亲，对方对我一见钟情。

他就是我现在的老公。

2

老公的父母和我父母之前就认识，两家人知根知底。他大学毕业，年纪轻轻在单位坐到中层，除了颜值不如初恋，各方面都不是他能比拟的。

我却没法忘记他，甚至不能看见他，一见到他的影子，整个人就立刻像跌入万丈深渊，连唿吸都变得艰难。

结婚前一天晚上，我做梦梦到了他。

他站在一片深水里，手里拿着一块金色怀表，万分凄楚的看着我——「你知道吗，离开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着你。」我哭着看着他，想要走过去，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动，这时，他突然俯身，大口大口的吐鲜血。我呀的一声从梦中惊醒，浑身都是冷汗。那个时候，普通人还没有手机，只有BP机，看看表，午夜两点，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给他打了一个传唿。

当下发了狠的想，如果他回话，要我不要结婚，我宁可明天悔婚也要重新和他在一起。

等了一夜，他鸦雀无声。第二天早晨上婚车前，我的唿机上闪出他回复的三个字：祝福你。

我偷偷擦掉眼角的泪，删除了那条讯息，走上婚车，从此成为了别人的新娘。

婚后的日子一马平川，说不上多幸福，也说不上多不幸福，我们和太多家常夫妻一样，每天柴米油盐、一地鸡毛的向前走。

老公性格好，人也有能力，单位里是把好手，家里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公好父亲。公婆深明大义，对我都不错，说起婚姻，别人都赞我嫁得好，得遇了良人。

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我一直都没有真正快乐过。

我的心里，一直藏匿着他。

我婚后不久，他借调期满，重新回了县城。

从此，他所在的那个县城的名字，每次听到我都会心跳如鼓。

每每听到别人提起他，我面上声色不动，内心却波澜狂生。

偶尔走夜路，很害怕的时候，我就去想他，回忆我们在一起的那点可怜记忆，只要这么一想，整个世界一下子就远了，瞬间就忘记了一切恐惧。

他的生日，每年我都记得，无处寄送祝福，每年到了这天，我一定独自去外面吃一顿面。默默吃着面条，想像他就坐在对面，那种感觉，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表达。

这种感情让我自己都奇怪。我们统共相处了三四个月，彼此的关系并没有太深发展，为什么对他如此的念念难忘。

我做梦都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。

我结婚十年那年，一次开会，突然听到有人喊我。一回头，赫然看到了他。

十年不见，他好像没太大变化，就那样笑嘻嘻的站在人群中看着我，那一刻，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。

那天我们站在大太阳下聊了很久。我才知道，我结婚第二年，他也结婚了，他的爱人在市里工作，老丈人还是某个单位的一把手，他早在六年之前就调回了市里。

知道他调回市里这么久，突然感觉满心悲凉。过去的六年，每次看到他所在的县城那个名字我都会心惊肉跳，没想到，让我望眼欲穿的他，一直就和我同在一座城里。

我很伤心很失落，最后和他分手时，一回头差点撞到一辆车上。幸亏他一把拽住了我，踉跄不稳的我，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。

时隔11年，他再次抱住了我。

山崩地裂般的感觉几乎摧毁了我，我无法自控的抱住他潸然泪下。

3

之后不久，他的生日到了，我给他写了一封信，厚厚的足有20页。这20页信写尽了我们分手后的11年时光。年轻时，心里有爱不会表达，三十几岁了，我终于能够从容完整的把内心所有感情都表达出来。

这封信，给他带来了巨大震动。

他很快约我再次见面。

这次见面，我们逾越了底线，发生了实质性关系
。

在这之前，我是完全不能想像和老公以外的男人发生关系，但是，他提出的一切要求，我都没法拒绝。

有了第一次，就有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
保持这种关系半年之后，我突然感觉不对劲。除了上床，他平素和我没有任何交流，人手一机的年代，联系非常方便了，虽然那个时候没有微信，偶尔发个简讯总可以吧。

除了约会，他从不联络我。

我偶尔给他发条短讯，三五天才回是经常的事儿，即便回复，也言语寥寥，没有任何感情成分。

我再次确定，这个男人并不爱我，可是，我戒不掉对他的心瘾，每次他来电话约，都没法拒绝。

我为自己的贱恨死了自己。却总是无法自控。

那年冬天，刚刚下过一场大雪，他又给我打来电话。

我跑出去见他，他知道我例假在身，很恼怒：「电话里为什么不告诉我，早知道这样，今天咱们就不见了。」

这句话惊雷一样炸响在我脑子里，但我什么都没说，和往常一样笑着和他说了再见，一转身，将他的名字拉进了黑名单。

我没法拒绝他，只能用这种手段逼迫自己和他失去联系。

拉了黑名单，我却依然不能忘记他。但是，我为终于能够控制住自己而骄傲。

断掉联系四五年，我以为和他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交集，这时，微信横空出世。

去年春天，我的微信上突然蹦出一个好友申请，申请人的名字，是他。

那个瞬间，我再次心跳如鼓。

我知道自己应该拒绝，可是，手不听使唤，给他点了通过。

通过后，他欣喜若狂的上来就约我见面。

他以为我还是过去的我。却不知又长了几岁年纪的我，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。我很冷淡的拒绝了他的邀约，不无嘲讽的问他是不是又想找个寂寞的玩伴了。

这句话就像一个按钮，瞬间开启了我隐匿若干年的痛苦，我诉说自己对他的情深，怒斥他如何轻贱我的存在，狂风暴雨式的愤怒宣洩了足有一个小时，一边发泄一边发狠，如果这样能够让他拂袖而去，我正好重新捡拾回自己的尊严。

我等着他拉黑我，没想到，他居然和我道歉了。

我没怎么搭理他，悻悻的关掉手机。

那个时候，我有一个念头，这些年在这个男人身上我付出太多，以后再也不会那般忍辱负重了。

所以，无论他如何邀约，我坚持不再见他。

我的冷淡没有让他退却，反而激发了他的热情。他不断在微信上找我聊天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，内心的滔天狂澜尽力压抑住。

这种掌控彼此关系走向的感觉让我很傲娇，这份傲娇，盖过了我对他的爱情。

他非但没有恼羞成怒，反而成了一个话唠。说自己的家庭，爱人贤惠强势，孩子调皮可爱；说他的工作，虽然没有一官半职，但自己没有太强欲求，倒也安稳自在；回忆我们的过去，感慨那个时候太过年轻，不懂爱情，又说自己骨子里是那种贪玩没有什么自制力的人……

他拉拉杂杂的说着，把我当成一个树洞，渐渐有了依赖的惯性，到最后，甚至一日三餐吃了什么、遇到了什么不开心和高兴都要和我说一下。

虽然没有见面，但我确定的知道，他对我有点动真情了。

确定这一点之后，感慨万千，我绝望的爱了那么多年的这个男人，最后居然如我所愿的爱上我了。

感知到被爱之后，我答应了他见面的请求。

4

这次见面，和几年前的感觉完全不同。他颤慄的抱着我亲吻，泪如雨下，喃喃低语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这些年让你受苦了。」

我们哭成一团抱在一起，好像两个苦尽甘来的孩子。

人到中年的我们，在认识了19年后，正式开始恋爱。

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老公，但实在舍不得等了这么多年的这份爱的回馈。为了最低降低伤害，我和他约定，永远不伤害彼此家庭
。他同意我的说法，和我约定，几十年后，如果我们彼此的婚姻都剩下一个人，一定正大光明的在一起。

这样的约定，很飘渺，但我感觉幸福又满足。

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，爱了这么多年，我一直不怎么了解他。

他是一个善良柔软的人，没什么心机，自制力极差，虽然年近四十了，心智并不成熟。到了这个年纪，他不赌钱了，但有了酒瘾，每天都要喝上几杯。他这样的性格，和我老公完全两类人。我老公是那种极为自律也极为强大的男人，随便往哪里一摆，都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。如果把老公比作一座山，他只是一湾清浅的小溪。

对他有了深入了解后，我有一个庆幸，庆幸当年没有嫁给他。虽然我爱他，但他的个性并不适合同我共度此生。以我的个性，更欣赏的还是老公这个类型的男人。

人生却如此奇怪，我欣赏的人，无法产生蚀骨的爱情。我并不怎么欣赏的他，却让人慾罢不能。

面对他，我经常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母性，就像母亲对待不成器的孩子，有一种说不出的宠溺。

他体会到这种宠溺，对我愈发依恋，不时胡言乱语的说些昏话，有一次，居然提到要和我私奔。

我无比震惊的看着他。私奔？开什么玩笑。我们有家庭有工作，一走了之，以后如何生存，又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和孩子。

看到我的震惊，他含混一笑，解释自己是开玩笑。我却瞬间洞明，这句话，绝对不是简单说说。从此我对他更多一份清醒，他骨子里是缺乏真正责任感的。这样一个男人，即便我们真的在一起，也绝对不会幸福。

这个时候，一个同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被老公捉姦在床，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。

这件事对我产生了深刻触动，我第一次认真思考我和他的关系：如果我们的事情败露，将面对怎样的局面。

我老公是某部门的一把手，如果事情败露，离婚势成定局。

离婚？不，我舍不得经营了十几年的那个家。

我对他依然有爱，可如果这份爱威胁到我的婚姻，宁可不要。

看到落魄的同事，我觉察到自己的幼稚，所有姦情都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，可纸里怎么可能长久的包住火。

想清楚这些后，我开始刻意疏远他，让人恐惧的是，感觉到我的疏远后，他有点丧失理智了。

有个周末，他喝醉了，下着大雨跑到我家楼下，不断拨打我的手机。

我魂飞魄散，赶紧关机。

第二天，我和他谈，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要我不要抛弃他。

看到他的眼泪，我心疼得无以复加，同时更清醒的知道，这种关系，必须要断掉了。

正在想着如何彻底断掉的时候，发生了点意外，他妻子看到了我们的聊天记录。

所幸没有太多内容，只是他比较肉麻的说了几句情话，我没有任何回馈。所以，他妻子只是狐疑。，但她还是要约我见一面。

因为担心她去找我老公，所以，我答应了和她见面，私底下叮嘱他好好配合演戏，就说我们是原来认识的朋友，那些情话都是乱开玩笑的。

真到了见面，我差点气死。

我尽力保持一个普通朋友的疏远，他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，全程眼巴巴的盯着我，满满都是浓情蜜意。他的妻子不算个厉害角色，否则，我们的关系一定完全曝光。

他的这次表现让我更坚定的下了决心，之后用上了他当年对我的那种方式，玩儿消失，不联系。

我了然他的性情，虽然不够成熟，但自尊心强烈，当我表现出足够冷漠，用不了多久，他就会主动偃旗息鼓。

我刮骨疗毒般坚持了三个月。他从每天的狂轰乱炸，到后来的伤心哭泣，再到终于看懂我的心意，然后，彻底销声匿迹了。

我重新回归正常生活，心里再没有火焰燃烧，但也少了一份惶恐不安。

每当想念他时，我就用各种可能发生的危机来恫吓自己，然后，心猿意马，戛然而止。

渐渐的，我以为我放下一切了。没想到，偶然的一次邂逅，又差点丢盔弃甲的陷落。

前段时间，去商场购物，蓦然看到了他。几个月不见，他骤然老了好几岁的样子，松松垮垮的穿着一件白T，没精打采的站在柜台前买一双拖鞋。

我立在距离他几十米远的地方，看到他的瞬间，内心塌陷了一面断崖，一句话都说不出，只想快速逃掉。

是的，唯有逃掉才能逃脱，否则，他回头看到我，只要一句话，我过去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。

跑出商场，我看到了他的摩托车，摩托车上，搭着的就是这件夹克。

想都没想，我一把将夹克扯到手里跑向了自己的车。关上车门，把脸埋进夹克里，铺天盖地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气味。

那天我在车里坐了很久，一次次伏到夹克上亲吻，一遍遍在心里默念，永别了，我的爱人，永别了。

虽然我们都还在这个世上，虽然他在我心里还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位置，但是，我再也不会和他表达这份爱，甚至再也不会单独见他。

我爱他，却又深知他不是那个适合同我共度此生的人，这样的绝望，如果不是亲历，说什么也不能明白。

因为他，我第一次知道，两个人，只有爱，是不能走完此生的。

这个发现，摧毁了我过去的所有认知。不都说有情饮水饱吗？为什么我明明深爱他，即便离婚，也不会选择他。

既然不会选择，为什么我还是无法不爱他？

……

车轱辘般的话说了好几个来回，画迷惘的扬起眼睛望着我：「枣姐，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？为什么，为什么我会陷入这样矛盾又奇怪的漩涡中？」

看着画，我能清晰体会到她的痛楚和挣扎——深爱一个人，却不想和这个人共度余生，不是无情，而是她太过清醒。

我一直反对婚外情，画的经历和遭遇，却让我无法给出太过激烈的抨击。断断续续20年的苦恋，她一路走来并不容易。最终和初恋发生这样的事情，对其他人虽然有无形伤害，但事情没有曝光之前选择悬崖勒马，也算另一种圆满。

画想要一个明确答案，我给不出，我能告诉她的只有一句话：这个世间，有些相遇是为了相守；有些相遇，只是为了认识爱情。认识爱情的复杂深奥，认识爱情的弔诡奇绝，认识爱情的无奇不有，认识爱情的包罗万象。

万物皆渡桥。

每个人来到我们生命中的使命都是不同的。

我们经历，我们穿越，我们了然于心，我们幡然醒悟，一层层迷障突破之后，才会真正懂得，七情六慾，皆如梦幻泡影，纵然美妙、激烈，却也难逃缘起缘灭的稍纵即逝。

……

街头和画握别，街角的音像店里，飞出一首多年前的老歌：为了爱，梦一生，这是疯狂还是缘份，爱你有多深，就是苍天捉弄我几分……

她凝神驻足，细听片刻，悽然一笑，决然转身，上车，马达启动，一片烟尘中，那件全程一直被她紧紧裹在身上的灰色夹克，落叶一样从车窗中飞出落入尘埃之中。

作者简介

琴台：《读者》《意林》签约作家。